“确定吗?”
“确定。’
“我是说要清除大矿山之内所有的人’这件事??包括矿工,甚至包括监护者?我没听错吧?监护者不是修士吗?连他们的活口都不留?谁告诉你的?”
“如果你脑子没有坏掉的话,就会想起这一次是指挥使亲自带队,这说明底下出了大问题,没有他直接下达的命令,我们这样的小喽?可是说的不算??所以,当然是指挥使大人下的命令。”
南扶光提醒他:“你们的副指挥使也在大日矿山。
面前的那名「翠鸟之巢」执法人员脸色僵硬了下,无论如何说不出“所以他也会死”这种可怕的话,但段北下达命令的时候指令非常清晰??一个活口都不留??作为双生子,他怎么可能忘记自己的孪生兄弟正在大日矿山里呢?
他没有忘记,只是当下冷酷的将段南也算了进去.......
不过听说「翠鸟之巢」的正副指挥使兄弟体质特殊,无论是因为年幼时不平凡的经历还是天生如此,三界六道总有他们的传说,传说他们诞生的那一刻若是没有被扼死于摇篮,他们便是不死之身。
此时此刻,上下打量着南扶光,片刻之后,那名执法人员顿了顿,“哼”了声,让她别咸吃萝卜淡操心。
“不该问的问题别问!又不是让你去......对那位做什么!事实上这样的大事件按照道理压根不应该轮到你这样的新人,更何况我看你好像不太聪明,一会儿见机行事,可别笨手笨脚的拖累我!”
两人说话的时间内,二十四翼飞桨巨船已经开始从云层下降,脚下的混乱变得更加清晰。
甲板上的人们并没有时刻准备投入战斗,现在伴随着陆地越来越近,他们纷纷从四面八方汇集到甲板上,去看脚下的一片混乱??
尘土飞扬,巨兽嘶吼,目光所及处,皆是一片狼藉,群山环绕着大矿山,山脉之隔的另一边,是有更多人们往来的码头。
两只巨兽其中一只肥硕且灵活,眼睁睁的看着它一脚踩垮一大排平日里供旷工休息的土坯房,众人皆是面面相觑,在彼此眼中看见了不确定。
不确定他们是否可以收拾这个烂摊子。
对于大日矿山的事,南扶光曾经其实对宴歧颇有微词,他当时就在那里,怎么能微笑着看着那么多旷工甚至是仙盟监护者无辜死亡?
但现在南扶光终于相信,宴歧说的是真的,在「翠鸟之巢」的人到达并动手之前,他确实很忙。
作为火之法相的九尾狐虽然身高与壮壮几乎等高,但那只肥猪的腰几乎是九尾狐的五倍那么粗??
只听见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好像哪怕不站在地面也能听见大地在颤抖,不辜负自己名字的垂耳猪甩着耳朵将九尾狐撞飞,然后一个泰山压顶,屁股结结实实压在九尾狐的腰上
那动静之大,力量之彻底,哪怕在高空中远远看着,南扶光都心头为之一颤,心想:男人最重要的就是腰.......
“仙盟的人到了!是仙盟!「翠鸟之巢」!”
下方的呼叫声打断了她的思路。
巨船落在一片狼藉的空地之上,南扶光作为一个“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带上”的新人理所当然被夹在了队伍的最后面,她沉默地跟着其他人进入阴阳镜像界。
一进入界限内,身后两大巨兽的巨大动静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镜像界将表世界与里世界完美的切割,从里面看去外面的大日矿山建筑安静耸立,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旷工和监护者挤成了一团,难得一次好像不再有地位的高低,他们用那种热烈和期盼的目光看着从天而降,迟迟到来的「翠鸟巢」执法者??
将灭世者奉若神明,贡他名堂高坐,高呼其名救赎之人。
世界上最讽刺的事莫过于此。
南扶光第八百次告诉自己这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她不过是在一段从无名小卒的脑海里提取出的回忆中,她做什么都于事无补。
时间只会向前,而过去的事情永远不可能因为任何事发生改变。
她进来这里是为了知道仙盟到底在做什么,她要得到资格,进入「忒修斯之船」秘境,取回那杀猪的亲手手刻石刻碑铭,保证那东西不要落入仙盟的手中??
她不可以冲动。
她不可以搞砸......
个屁。
在段北微笑着抬起手时的一瞬,他只来得及看到眼前人影一闪,一只纤细却有力的手摁住了他的手腕,导致他的手没能如愿穿过段南的胸膛。
他错愕地转过头,那双如猫科动物般缓缓睁大的金色瞳眸中,倒映着一张完全陌生又普通的路人甲的脸。
她身着执法者道袍,却在与「翠鸟之巢」指挥使四目相对时,眼中丝毫不见胆怯与敬畏,她甚至无声地收紧了压住他手腕的五指,完完全全的牵制住他。
段南也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那把闪烁着金属雪亮光泽的镰刀高高举起又落下,镰刃无论是冲着谁最终却没能落下,始终连扭头看他一眼都没有的人,抬手,使用空闲的那只手接下了他的镰刃。
当鲜血顺着她的掌心流淌而下,大矿山监管者惊讶的神情,倒是与其兄长如出一辙。
“听说你们兄弟二人跳脱于三界六道轮回之外,为不死者,为永生之躯。”
平静的声音响起,。
“但你们今日,一定要死在这里。”
话语落下的同时,眼前的那张路人甲的脸消失了,伴随着低沉呼啸,金光之后,巨大的兽爪踩着段北的胸膛将他踩在地上一
白毛黑纹虎首,龙角蝎尾,浑身散发着肃杀之气的巨兽一爪子拍过来,干净利落地拧断「翠鸟之巢」指挥使的脖子。
“咔嚓”一声清脆的骨骼断裂响声。
当段北的头颅以扭曲的角度垂落,他始终睁着双眼,金色的异瞳光芒最后奇异的闪烁,闪烁着惊愕的光芒,至那光芒完全黯淡,陷入死灰。
这样陨灭的金色双眸,南扶光也见过。
而此时,她没有浪费时间过多欣赏,她扑倒了另一名「翠鸟之巢」的执法者,后者准备拧断叫嚷着“我们也是修士,你们想做什么”监护者的脖子??
但没来得及,他自己的脖子就被尖锐的蝎尾根尖刺穿。
鲜血顺着柔软的白虎毛发一路滑落至尾巴根部,然而白虎却并未多做欣赏自己一击必杀的杰作,转身扑向另一名「翠鸟之巢」的执法者。
阴阳镜像界外是两只巨兽撕咬引发的混乱,大日矿山群山山脉是九尾狐死守的最后防线,在它身后,是无数不净海西岸安居的普通人们。
阴阳镜像界里面是南扶光创造的斗兽场,「翠鸟之巢」的执法者是与蝎尾白虎斗争挣扎的炮灰奴仆,他们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然后等大日矿山的矿工与监护者们反应过来,眼前的人并非是支援者而是来灭口的,他们骂着脏话操起武器,以白虎打头阵,群起而攻之。
混乱之后,每个人都精疲力尽。
刀卷了刃。
剑有了裂痕。
矿镐从木头手把上脱落。
汗水与血水混杂着滚入脚下的黄土中去。
事情发展迅速,没有任何一个人的脑子现在不是惜的。
直到他们力竭,瘫软原地坐下,都没有哪怕一个人从“啊啊啊执法者来救我们”到“啊啊啊执法者来杀我们”到“啊啊啊执法者中间出了个叛徒在帮我们”这一系列的突发变故中回过神来。
有银坐下后重喘两口气,拖着疲惫的身躯把藏在角落石头缝里的多多拖出来抱住,告诉他没事了。
此时感觉到指尖的刺痛,她低头一看才发现是握着武器的时候太过于用力,导致指甲盖都翻了起来。
血肉模糊让她从喉咙伸出发出一声头皮发麻的低吟,此时迎面飞来个绷带,她下意识抬手接住,抬头的同时,一个风尘仆仆的身影挨着她坐下来。
身边的人盘腿而坐,是现场唯一一个还活着的,身上还穿着「翠鸟之巢」执法者道袍的人。
她脸上沾满了尘土与不同人的血液,有一些甚至糊住了她的睫毛,她低下头,手法粗鲁的将黏在一起的睫毛搓开。
??是刚才那个突然发疯变成蝎尾白虎,毫不犹豫杀了「翠鸟之巢」指挥使段北之后又杀了所有人的疯女人。
她揉完眼睛坐直于有银身边,不动了。
安静得像是一尊雕像。
然而方才那双在血雾中几乎被染红的双眸此时却沉静下来,与周围的混乱格格不入,就好像在一地执法者新鲜热乎的尸山中,她有独一份的宁静。
“你的手掌心在流血。”
有银举起手中有止血药粉的绷带,提醒她,“你确定自己不用吗?”
手掌心是接住段南的镰刀时割伤的,当时他那镰刀应该不是想要砍他哥,所以南扶光后面狠狠地给了他一爪子??
人还活着没不确定,反正死了也没关系。
眼下听闻有银的询问,她慢吞吞地转过头来,平静地看了她一眼,而后把脑袋转了回头。
当有银以为这是个自闭且脑子有问题的精神病患者时,突然肩膀一沉,她惊讶地张了张嘴,看见沉甸甸靠在自己肩膀上的脑袋。
有银:“......”
有银打量着那张完全陌生的路人甲侧脸,从她的角度,可以看见她头上的两个发旋。
听说有两个发旋的人都是笨蛋。
“不好意思?”
一只手抱着多多,一只手却没有推开靠在她身上的人,有银只是困惑地问。
“我们认识吗?”
她听见压在自己肩膀上的人慢吞吞地“嗯”了声,也不知道是敷衍还是肯定,而后她听见她突然开口道:“对不起。”
在有银完全茫然的注视中,南扶光坐直了起来,她的双手交错放在小腹上,毫无焦距地目视前方:“对不起。如果当时我再强一点,不要那么天真,稍微清醒一点,你们或许可以活下来。
她像是自言自语。
有银几乎不确定她是不是在和自己说话。
“我们都还活着,拜你所赐。”
“我不是在说这个。”
“什么?”
“我真的希望你们都能活着回家。”南扶光说,“去看看村口的那棵枣树,开春了,枣树没结果,但一定开了许多枣花。”
“现在是夏天......你怎么知道我家乡的村口有枣树??”
有银的一声声疑问中,她看见身边的人终于转过脸看着她,那双宁静的黑色瞳眸不知何时红如狰狞困兽,血红丝充血至极限时,眼泪从眼眶冲了出来。
透明的泪水如溪流,推开了她脸上尘土与血液形成的污垢,推出了一条扭曲的沟壑。
双手死死互相绞着,直至指尖泛白,只有两根手指死死的掐着虎口,才能忍住没有崩溃的放声大哭。
南扶光等着有银又是一串的疑问,然后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告诉她,就当她脑袋有问题。
可是有银这一次却没有疑问,她再也没有对眼前奇怪的陌生人发出任何一句迟疑,她只是抬手将她揽至自己的身边,像是安抚受惊的多多一样,拍了拍她的背。
“没关系的,回家不过是种田,或者嫁人后生孩子然后种田......所以死也可以。”
大日矿山著名厌世少女搬出了她的看法。
相当真诚。
“人各有命,你尽力了。”
混杂着污秽的温暖泪水落在了有银的手背,“啪嗒”一声轻响。
她抬起头,好似看见了白色细屑从天而降,似许多年未见的鹅毛大雪。
真奇怪啊,有银心想。
作为著名的不冻港,大日矿山从不下雪,更何况现在还是夏天。
南扶光睁开眼时,入眼的是隔着模拟舱主体透明的防护罩,模拟舱内白色的屋顶。
她于黑色溶液中起起伏伏,鼻尖再也没有了血腥与尘器,耳边一下子安静的像是与世隔绝,她双手放置于胸前,安详的躺着。
发了一会儿呆,她才抬手推开透明防护罩坐起来,那些黑色液体“哗啦”地从她身上如同有生命的毛毛虫蠕动着滚落。
她抬起手看了看手掌心,除了握剑的薄茧不见其他,并没有那道被怒鬼头镰割伤的痕迹………………
因为方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模拟舱内发生的幻境。
是假的。
无论她在里面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是假的,不会对现实产生一丝丝的影响。
面无表情低头看着掌心,就像是光这么看着就能从掌心硬生生看出一道象征着真实的伤口。
最终什么也没有。
南扶光爬出模拟舱,但没有立刻开门出去,她摸了摸腰间的乾坤袋,从中拿出双面镜,整个人斜靠在模拟舱墙边,拨通了一个呼叫。
双面镜很快被接起,男人英俊的眉眼出现在掌心的镜面中,他慢吞吞地喊了声“日日”,意味深长的停顿了下,才道:“如果我没记错时间表,这个时候你应该在进行「翠鸟之巢」最后一项考核………………”
“考完了。”
“嗯?”
“搞砸了。”
南扶光面无表情地宣布,就像是稳定发挥的差生,完全不心虚的拎着期末考试被打了个位数的考核卷轴,回家坦然交给爹妈,邀其共赏。
她理直气壮,扬言考题超纲,考砸了不能怪她,完全是老师针对她,不想她好过。
理由一大堆,甚至充分到不能贬低其为“借口”。
双面镜那边的男人看似有一瞬间的无语。
那英挺的眉毛毫不掩饰的耷拉了下来,他唉声叹气,又情绪稳定的正如差生爹妈,台词也完全标准,和设想中如出一辙??
“我就知道会这样。”
尽管爬出模拟舱后还打了个双面镜耽误了一会儿,南扶光还是成为了第一个走出模拟舱的人。
她还不负众望的把自己那台模拟舱锤了个稀巴烂,紧接着在「翠鸟之巢」负责考核的高层震惊又沉默的目光中,昂首挺胸的直直向前??
她冲到了段北跟前。
将原本她需要填写的报告表拍到了他的胸口上。
段北:“模拟舱很贵的。”
南扶光:“没关系。老子有的是臭钱。
接下来的几日终审期过于其他考生似乎有些过于漫长,对于为了这一刻准备数年的他们而言,这几日的考核很快,终审期又显得前所未有的漫长。
他们只能终日待着弥月山无所事事,坐立不安的同时也进行一些八卦??
今年的八卦中心全部围绕着云天宗进行。
云天宗的大师姐炸了考核场所。
云天宗的二师姐收拾了东西,直接搬入了指挥使的住所。
两件风牛马不相及的事被人们津津乐道,云天宗各个都是人才,有的人一把年纪叛逆如中二病;有的人目标明确,持美行凶,使命必达。
更难得的是,这腥风血雨的两位都是习惯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谢允星对于外面众说纷纭她拿下了「翠鸟之巢」指挥使,只是因为她习惯性要给云天宗大师姐擦屁股的说法非常淡定。
她也确确实实顺手干了这件事。
她在段北的书桌上看见了南扶光的报告表格,那被铿锵有力拍在指挥使胸口上的模拟舱报告表原本也是作为考核成绩的一部分??
别人洋洋洒洒三千字,一千字描述经历,一千字讲述心路,最后一千字歌颂「翠鸟之巢」,格式统一,形成定式。
唯有南扶光就寥寥数句??
【「翠鸟之巢」于大日矿山犯下种种罪行不忍赘述。
模拟舱中一窥,吾之喟叹,这也能拿出来供他人知晓,实属厚颜无耻。
该组织杀人灭口,生灵涂炭,罪不容恕,已于幻境中尽数歼灭。
可惜幻境尚未照进现实。
但总有一日,会的。
你爹 南扶光】
段北看着这张只要他脑子没病必不可能放到合格那一个木格中的报告表,被站在他身后的谢允星点燃烧着。
云天宗二师姐弯腰抽走他手中批字用狼毫,随手在一张全新的报告表上填下洋洋洒洒数千字,尽数描述大日矿山当日所发事件经过与结果,然后随便找了个合格者的报告表,一字不改地誊抄其歌颂组织部分。
最后落款“南扶光”,她将那张表格吹干墨迹,直接扔进了那合格的格子中。
这一切操作如行云流水,将段北看得沉默数瞬,直到她做完一切将笔还给他,「翠鸟之巢」指挥使抬了抬眼睛:“你如何得知大日矿山当日事发经过?”
《三界包打听》的报告完全是另一个版本。
“日日说的。”谢允星十分淡定。
段北“哦”了声,歪着歪脑袋看,“外面的人说,你搬过来只是为了给南扶光擦屁股,收拾一切她的烂摊子,真假?"
他语气戏谑,分不清是认真审问还是只是调侃。
谢允星脸上也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破绽,甚至听见“给南扶光收拾烂摊子”时,她露出了好笑的神情,下一瞬,身影一晃,她坐在了指挥使的腿上。
抬手点了点对方冰凉却柔软的唇。
她微笑着,注视着他。
“不是。我是来要你们兄弟二人狗命的。”
空气中有短暂的凝固。
有一瞬间段北也觉得眼前的人似乎并不像她看上去温润,俗话说得好,会咬人的狗不叫,张口说不定就是要人命。
微微眯起眼,长长的白色睫毛敛去金色瞳眸中的光,他“哦”了声,邀请她:“那你试试。”
考核结果公布那日,看着在合格红榜上榜上有名,且名列前茅的“南扶光”三字,围观放榜者干碎了一地的沉默。
云天宗大师姐叉着腰,站在红榜下,说是惊讶有点惊讶,但是回过头看着身后的谢允星,她又没有那么惊讶。
她面无表情的时候,当真拿出了一些云天宗大师姐的威严,说出来的话也生硬得有些难听:“喜欢段南,就好好的跟他拉扯过好你们的日子就行了。你能不能稍微听我一次,别在段北的面前晃了,跟疯狗玩早晚要被咬......现在就连我都不知道你
想干什么。
她说的都是真的。
段北比段南更不像个人。
谢允星跟他厮混在一起,她很担心。
然而听她如此肺腑之言,云天宗二师姐却没有太大的反应,她抬手点了点南扶光因为生气而有些微凉鼻尖:“你怎么也听信了外头那些风言风语啊?”
南扶光脸上表情有点不自然:“什么?你为了给我的鲁莽擦屁股擦到奉献自己?我没信。”
这言论荒谬到灭绝人性,她当然不信。
她只是不高兴看着谢允星和段北站在一起,一瞬间都不行。
但他们都同塌而眠数夜了,每当想到这件事,她的呕心程度不亚于段南。
“别担心。”
指尖划过南扶光僵硬的面颊,柔软温热的触感落在她的额发,谢允星替她将一缕掉落的碎发整理了下,声音温柔得一如既往。
谢允星告诉南扶光,他们兄弟二人对她来说,是完全一样的,并无任何差别。